冬日菡萏

整天在墙头之间爬来爬去orz
“偶尔不开心的时候就当作快乐正在加载吧。”

【HP官配写手→红楼+魔圆博主】

【人物属于原作者,ooc属于我】

HP:哈金本命/官推(入坑12年)
红楼:入坑原著11年(全员粉/推宝黛cp)
魔法少女小圆(入坑12年):官推
琅琊榜(入坑8年)
名柯:新兰/平和/快青/官推
(入坑12年)
半妖司藤:主推司藤+白英
虹猫蓝兔(入坑17年):虹蓝cp

欢迎来找我唠嗑
一起讨论共同喜欢的cp

宝玉有一次在园子里看见一位戏班子的女孩,只见她在蔷薇花架下,来来回回地写一个字:蔷,不知道写了多少遍。

宝玉看那女孩的姿态,大有林黛玉之态,就痴痴傻傻地看着她写,心里却想:“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大心事,才这样个形景。外面既是这个形景,心里不知怎么熬煎。看他的模样儿这般单薄,心里哪里还搁得住熬煎。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。”

天下雨了,他就好心提醒那个女孩:下雨了,别写了,你身上都打湿了。那女孩子回头一看,以为也是个女孩子,就说,谢谢姐姐,姐姐自己有可避雨的么?宝玉一看,自己也是在雨里的。

后来,有一天,宝玉走到戏班子里,慕名找龄官唱《牡丹亭》。

虽然他是这府里的主人,然而,龄官并不逢迎,她推说不舒服,嗓子不好,不唱,还举例说,有一天戏班子被娘娘叫进宫去,她也是没有唱。旁边的人就说,别人都叫不动她,要等到蔷二爷来了,她自然就唱了。

谁是蔷二爷呢?原来是宁国府那一支的宗族子弟,被派来管理戏班子。此时为这女孩子忙得团团转,他从外头买了一只小鸟,装在鸟笼子里,笼子里还搭了个小戏台,插着旗子,那小鸟很伶俐,还去衔那旗子,上台表演,戏班子的女孩们围着看,都很喜欢。贾蔷指望能哄得龄官高兴,然而,龄官一点也不高兴,反而更加生气了,发作道:你们贾家把我们好好的女儿家弄来学戏,你还特意拿这个笼中鸟来比喻我,提醒我,笑话我,你安的是什么心?

贾蔷就赶紧把鸟放生了,三下两下把鸟笼子拆了,又见女孩面色依然不好,就要去请医生,那女孩气鼓鼓地叫他站住,说,外头日头这么毒,你这时辰出去晒着,就是请来医生,我也是不看的!

这一幕被宝玉看在眼里,他非常震惊,因为他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,他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主角,要是有两个人这么怄着气,那一定是林妹妹和他。怎么今儿到了家里养的戏班子,一个女孩在把一个只靠着在荣国府当差办事度日的一个少年贾蔷,当成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那个人,喜怒哀乐全都系于一身呢?而他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,竟然完全被无视。

这一幕令宝玉明白——原来,天下女儿的泪不是独有我一个人懂得。人来世上,遇到另一个会为之流泪的人,原来是有宿缘,有密码的。

宝玉回到怡红院,恰好林黛玉正坐在他房里,和袭人面对面说闲话。他就油然地感叹说,以前我只要你们都守着我,我死了,你们的眼泪来埋我,然而我竟然是错了,我其实并无缘去得到所有人的眼泪。人生情缘,各有分定。从此以后,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罢了。


【刚到了蔷薇架,只听见有人哽噎之声。宝玉心中疑惑,便站住细听,果然那边架下有人。此时正是五月,那蔷薇花叶茂盛之际。宝玉悄悄的隔着篱笆洞儿一看,只见一个女孩子蹲在花下,手里拿着根别头的簪子在地下抠土,一面悄悄的流泪。

宝玉心中想道:“难道这也是个痴丫头,又像颦儿来葬花不成?”因又自笑道:“若真也葬花,可谓‘东施效颦’了,不但不为新奇,而且更是可厌!”想毕,便要叫那女子,说:“你不用跟着林姑娘学了。”话未出口,幸而再看时,这女孩子面生,不是个侍儿,倒像是那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里头的一个,却辨不出他是生、旦、净、丑那一个脚色来。

宝玉把舌头一伸,将口掩住,自己想道:“幸而不曾造次!上两回皆因造次了,颦儿也生气,宝儿也多心。如今再得罪了他们,越发没意思了。”一面想,一面又恨不认得这个是谁。再留神细看,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,眼颦秋水,面薄腰纤,袅袅婷婷,大有黛玉之态。宝玉早又不忍弃他而去,只管痴看。只见他虽然用金簪画地,并不是掘土埋花,竟是向土上画字。

宝玉拿眼随着簪子的起落,一直到底,一画、一点、一勾的看了去,数一数十八笔。自己又在手心里用指头按着他方才下笔的规矩写了,猜是个什么字。写成一想,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“蔷”字。宝玉想道:“必定是他也要做诗填词,这会子见了这花,因有所感,或者偶成了两句,一时兴至,怕忘了,在地下画着推敲也未可知。且看他底下再写什么。”一面想,一面又看,只见那女孩子还在那里画呢。画来画去,还是个“蔷”字。再看,还是个“蔷”字。

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,画完一个“蔷”,又画一个“蔷”,已经画了有几十个。外面的不觉也看痴了,两个眼睛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,心里却想:“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,才这么个样儿。外面他既是这个样儿,心里还不知怎么熬煎呢。看他的模样儿,这么单薄,心里那里还搁的住煎熬呢?--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!”

却说伏中阴晴不定,片云可以致雨。忽然凉风过处,飒飒的落下一阵雨来。宝玉看那女孩子头上往下滴水,把衣裳登时湿了。宝玉想道:“这是下雨了。他这个身子,如何禁得骤雨一激?”因此,禁不住便说道:“不用写了。你看身上都湿了。”

那女孩子听说,倒唬了一跳,抬头一看,只见花外一个人叫他不用写了。一则宝玉脸面俊秀;二则花叶繁茂,上下俱被枝叶隐住,刚露着半边脸儿:那女孩子只当也是个丫头,再不想是宝玉。因笑道:“多谢姐姐提醒了我。--难道姐姐在外头有什么遮雨的?”】


【因闻得梨香院的十二个女孩子中有小旦龄官最是唱得好,因着意出角门来找时,只见宝官、玉官都在院内,见宝玉来了,都笑嘻嘻的让坐。宝玉因问:“龄官在那里?”众人都告诉他说:“在她房间里呢。”宝玉忙至她房内,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,见他进来,文风不动。宝玉素习与别的女孩子玩惯了的,只当龄官也同别人一样,因进前来身旁坐下,又陪笑央她起来唱“袅晴丝”一套。

不想龄官见他坐下,忙抬身起来躲避,正色说道:“嗓子哑了。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,我还没有唱呢。”

宝玉见她坐正了,再一细看,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“蔷”字的那一个。又见如此景况,从来未经历过这番被人嫌弃,自己便讪讪地红了脸,只得出来了。

宝官等不解何故,因问其所以。宝玉便说了,遂出来。宝官便说道:“只略等一等,蔷二爷来了叫他唱,是必唱的。”宝玉听了,心下纳闷,因问:“蔷哥儿那去了?”宝官道:“才出去了,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,他去变弄去了。”

宝玉听了,以为奇特,少站片时,果见贾蔷从外头来了,手里又提着个雀儿笼子,上面紥着个小戏台,并一个雀儿,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。见了宝玉,只得站住。宝玉问他:“是个什么雀儿,会衔旗串戏台?”贾蔷笑道:“是个玉顶金豆。”宝玉道:“多少钱买的?”贾蔷道:“一两八钱银子。”一面说,一面让宝玉坐,自己往龄官房里来。

宝玉此刻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,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。只见贾蔷进去笑道:“你起来,瞧这个顽意儿。”龄官起身问是什么,贾蔷道:“买了雀儿你顽,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。我先顽个你看。”说着,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,衔鬼脸旗帜。众女孩子都笑道“有趣”,独龄官冷笑了两声,赌气仍睡去了。

贾蔷还只管陪笑,问他好不好。龄官道:“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,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,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,也偏生干这个。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,还问我好不好。”

贾蔷听了,不觉慌起来,连忙赌身立誓。又道:“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!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,原说解闷,就没有想到这上头。罢,罢,放了生,免免你的灾病。”说着,果然将雀儿放了,一顿把将笼子拆了。龄官还说:“那雀儿虽不如人,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,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!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,太太叫大夫来瞧,不说替我细问问,你且弄这个来取笑。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,又偏病。”说着又哭起来。贾蔷忙道:“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,他说不相干。他说吃两剂药,后儿再瞧。谁知今儿又吐了。这会子请他去。”说着,便要请去。

龄官又叫:“站住,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,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。”贾蔷听如此说,只得又站住。

宝玉见了这般景况,不觉痴了,这才领会了划“蔷”深意。自己站不住,也抽身走了。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,也不顾送,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。那宝玉一心裁夺盘算,痴痴的回至怡红院中,正值林黛玉和袭人坐着说话儿呢。

宝玉一进来,就和袭人长叹,说道:“我昨晚上的话竟说错了,怪道老爷说我是‘管窥蠡测’。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,这就错了。我竟不能全得了。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。”袭人昨夜不过是些顽话,已经忘了,不想宝玉今又提起来,便笑道:“你可真真有些疯了。”宝玉默默不对,自此深悟人生情缘,各有分定,只是每每暗伤:“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?”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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