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北邙山,还是“铁门槛”与“土馒头”
又或者“白骨如山忘姓氏,无非公子与红妆。”
其实说的都是同一个道理。
一、铁门槛与土馒头
【典故:王羲之的七世孙,隋代高僧智永和尚,继承家风在云门寺练书三十年,书写真草《千字文》800余本,分送浙东诸寺。因求书者众多,住处门槛几被踏穿,遂包以铁皮,人称“铁门槛”。】
“纵有千年铁门槛,终须一个土馒头。”
即使人真的有千年铁门槛般显赫和长久的家世,真的那样福禄长寿,最终也就是落得一个土馒头似的坟丘。
与“白骨如山忘姓氏,无非公子与红妆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后来唐代诗僧王梵志就用铁门槛讽刺世人:
“世无百年人,强作千年调。打铁作门限,鬼见拍手笑。”
世人打铁作门限,仿佛就可以延续千年一般。但其实人世光阴何其短暂,只是痴心妄想罢了。
王梵志还有一首诗:
荒坟是馒头,人就是馒头馅儿。这是将来谁也逃不脱的命运。↓
铁门槛和土馒头,就像是风月宝鉴的两面。
二、北邙山
无数葬于北邙山的无名百姓如今已不可考,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里。正所谓“青史几行名姓, 北邙无数荒丘。”
《北邙行》
[唐] 王建
北邙山头少闲土,尽是洛阳人旧墓。
洛阳人家归葬多,堆著黄金无买处。//
天涯悠悠葬日促,岗阪崎岖不停毂。
高张素幕绕铭旌,夜唱挽歌山下宿。//
洛阳城北复城东,魂车祖马长相逢。
车辙广若长安路,蒿草少于松柏树。//
涧底盘陀石渐稀,尽向坟前作羊虎。
谁家石碑文字灭,后人重取书年月。//
朝朝车马送葬回,还起大宅与高台。
诗人起笔就写北邙山头坟墓之多,土地之贵。这是放眼北邙的纵览所见。接下去再进一层着墨,“归葬多”与“少闲土”构成一对矛盾,一种对比。这种矛盾尖锐到何种程度?“堆著黄金无买处”,放着大堆大堆的黄金也难买到一块安葬的处所。这一诗句用夸张之法,把北邙地少坟多的现象描绘得历历可见,实为诗人置身洛阳的探访所得。
送葬的车辆络绎不绝,在洛阳和北邙之间匆匆赶路。北邙山下熙熙攘攘,白幡飘飘,挽歌之声不绝于耳。洛阳城这么多道路通向北邙,但每条路上的丧葬队伍总能遇到同行。原本崎岖的山路竟轧成了长安城里的大马路。蒿草一直被辗压,发育不起来,数量反而赶不上的坟头的松柏树。
【这些现象可说都超出了常情常理,突破了人们的生活经验。把这些“反常”“异常”的现象集中起来,那么,丧车之多也就不言而喻了。】
北邙一带的石头,都被人开采去用作坟墓的石碑以及雕刻坟前的石羊石虎了。因为实在找不到新的石头,人们就把一些字迹已经难以辨认的石碑拿来回炉再造,刻上新的年月,用在新坟上。这暗寓着一种深沉的今昔荣衰之感。想当初这些墓碑新成之时,巍峨壮观,大有寿比金石、万载不朽的气势,但如今却被他人挖掉重刻;那么再过若干年月,这重刻新竖的墓碑又属于谁呢?
正如西晋诗人张载在一首咏北邙的《七哀诗》中所发的感叹:“金石俱不坚, 岂独人久长”?
连石头尚且有湮没无考的一天,又何况脆弱的人类呢。
真是白骨如山,姓氏如烟。
最后一句,这华丽的楼宅与荒凉的坟丘不就是一回事吗?那长眠坟中的死者,生前不也是高楼大宅的主人?这些大兴土木的人们,将来不也是葬身北邙的死尸吗?既然如此,你们又何必为死者在邙山造坟立碑以求不朽,更何必为自己浪掷钱财大造楼宅呢?
【这和“纵有千年铁门槛,终须一个土馒头”,说的也是一个道理,高门大宅不就是铁门槛,荒坟不就是土馒头吗。】
——《北邙行》[宋]释法泉
豪华去后行人绝,箫筝不响歌喉咽。
雄剑无威光彩沉,宝琴零落金星灭。
玉阶寂寞坠秋露,月照当时歌舞处。
当时歌舞人不回,化为今日西陵灰。
——《金瓶梅》第一回
以上大多摘录自B站小煮红楼
三、通灵宝玉、风月宝鉴:不净观与白骨观
不净观与白骨观 by 洛浦回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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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个人总结:
所以为什么说红楼梦带给我们的人生哲理,即使经过百年千年,大约也仍然能够历久弥新,
就是因为,这样的道理,在几千年前也适用,在将来也同样适用。
这些人生哲理,能够超越时空的界限,而始终具有普适性。